top of page

「當個人挺身反抗強權時,他仍舊背負著強權所施予他的教化與傷害,這些烙印並不會在振臂一呼中消失,每一個英勇舉動都離不開孕育他的曲折的人生、複雜的社會和漫長的歷史。」(1995,《The Gate of Heavenly Peace》)

當有人問,在強權一面倒時我們該怎麼辦?宋彬彬問「別人都打,你能不打嗎?」,雅各問「我還有其他選擇嗎?」他們說他們無可奈何。

然而,真的嗎?或在這個六四天安門事件三十周年的今天,我們要問的是,現在呢?我們還有沒有選擇?有趣的是這個問題的答案,在同一個導演手中,從《8 9點鐘的太陽》到《天安門》,給出了答案。

我們要做哪種人?同樣都是想要更好的生活,我們要做動手的紅衛兵還是動手做天安門前的靜坐學生?

同樣都是年輕人,都和我們這個團隊差不多年紀,有著差不多的情緒,嚮往著差不多的社會,期盼著差不多的世界——我們都想用我們的手創造更好的將來。有的人發刊物、有的人參與政黨政治、有的人投入NGO,而我們做劇,把史學帶上舞台,把人文思辨帶出學術界。

「這有用嗎?」

我們在這兩部紀錄片中看見了兩場學生動員的「成果」。很遺憾的,和平抗爭的學生們成為天安門下的亡魂,紅衛兵則在一次次的「革命成功」裏嘗到甜頭,某程度來說,很遺憾的,激進、暴力的方式得到了成功。然而,這就說服了我們要去支持或者親自動手「殺出一條血路」嗎?對方是那麼令人忍無可忍、退無可退,當時代的巨輪、對方都殺到我們面前時,會賦予我們執行暴力的正當性嗎?

很沉重的,我們確實不知道這有沒有用,尤其六四這天,很沉痛的,我們看見了「支持對的事情」的代價。然而我們會繼續這樣做下去,無論它會不會有結果,我們會繼續堅持做對的事情——以和平的方式改變社會。

「相信你所相信的。」

心中有一份堅定,信仰、正義、自由都好,因為我們心中有一份我們願意堅守、相信的價值,也許那才是真正的,願意為此粉身碎骨吧!

讓我們在六四天安門事件三十周年的今天,一起為我們的堅持為傲,一起為挺直腰桿子的大家為傲,一起為了那些為心中信念而粉身碎骨的人為傲。


「你們青年人朝氣蓬勃,正在興旺時期,好像早晨八、九點鐘的太陽。希望寄托在你們身上。」(毛澤東,1957)


我們都是年輕人,年輕的血裏都有對改革的期待。我們希望社會變得更好,於是我們沸騰著、吶喊著——「我也得做點什麼!讓我做點什麼吧!」那些大人的世界啊,他們紛亂、爭鬥,他們為了個人利益對公平正義置之不理,我們忍無可忍了!我們必須做點什麼。 然而,究竟是必須我們做點什麼,還是我們就是按耐不住心頭的浪漫主義、英雄主義?我們迫不急待地要去衝,甚至希望自己就在最亂世的時代,瘋狂的覺得,那是最美好的時代啊!


如果更好的時代,非得要流血呢?


「所以我就學他們,就去打。」「後來打著打著就上癮,真的上癮。就是一種,打的人都不敢還手,你覺得你那麼英勇。你真是感覺到自己那種被人害怕的力量。」「你覺得自己很威風。」《8 9點鐘的太陽》是由卡瑪.韓丁所拍攝的文化大革命的紀錄片,其中訪問了當時「接近瘋狂」的紅衛兵,探討他們為什麼要上街打人、殺人?為什麼要崇拜毛澤東?這些問題很多人都在問,現代人問、過去的人問,他們自己也在問。


答案是什麼?


答案重要嗎?


「世界是你們的,也是我們的,但是歸根結底是你們的。」(毛澤東,1957)毛澤東的這句話和開頭那句是連著的,在文化大革命時期成為紅衛兵的信仰,支撐著紅衛兵們繼續那樣做,因為世界是他們的,他們要一個革命的時代,他們要一個暴力革命的時代。「沒有人逃得過文革的,沒有人。」當初被批鬥的人在片中提到。受害者、加害者、旁觀者,那個時代,沒有人逃得過文革,當身邊的人都殺紅了眼,當你要鬥倒的對象其實對你不差,當你就是必須選邊站時,那整個時代底下的人都在受折磨。


我們的所作所為,將會決定世界是什麼樣子的。我們想要更好的世界,我們想要改變不公,我們想要翻轉社會,然而,這個世界的成功是我們要透過暴力才掙來的,那麼它在本質上,老早就輸了。紅衛兵的可怕不是他們瘋了,紅衛兵的可怕是他們證實了人們心中對暴力的渴望,而這還是不遠前的事情。


無論如何,我們都不該選擇暴力,暴力不是解決問題,暴力是放棄解決問題。


  我認為艾蜜莉不是邪惡。可以看見伊薩克、凱瑟琳、雅各,他們三個人都有生活的核心,某種程度來說他們的人格是確立的,然而艾蜜莉沒有,艾蜜莉為了生存而被整個村子捏在手裏,他承受的凌虐不比約瑟夫低。然而這樣的艾蜜莉只能隨波逐流,他沒得選擇,沒法選擇生活方式、沒法愛人、也沒法離開,顯然,他也沒法選擇邪惡。他被捏的不成人形,艾蜜莉成了個扭曲的人,他無法當一個完全邪惡的人,他只是殺紅了眼,歇斯底里的要這個世界跟他「同歸於盡」。要知道,他不可能恨伊莉莎白恨到要賠上約瑟夫的,當他這麼做,同時得要和他眼神唯一的方向約瑟夫告別時,艾蜜莉顯然也不是要活了,可以想見整場劇結束之後,這不會只是個少了約瑟夫和伊莉莎白的村子,還會少了艾蜜莉,他很明顯地也會去死吧。

  而這是最可悲的地方,誰在意呢?誰在意艾蜜莉後來怎麼了?這不單單是因為艾蜜莉是臭賤婊,更是因為,他就是一個社會邊緣人啊,他怎麼了,與我何干呢?

  從許多資料中指出,重大罪刑的罪犯通常不會是衝動犯罪,他們通常都是經過了縝密安排,包含最後要面對的刑罰——「死」。他們犯罪不是為了要得到什麼,然而,犯罪成了他們活著的最後意義,他們會整個投入進到這個「大計畫」中,支撐著他呼吸,反正他們在更早以前,就已經死透了,只是一樣,沒人在意。

  她是真正的壞嗎?是她自己要喪盡天良的嗎?「伊莉莎白,今天就是妳的死期!」在艾蜜莉擲出她所有的籌碼之後,那個得意的嘴角和那個嘴角所帶來的毛骨悚然,事實上,每個人都有份。舉一反三的艾蜜莉沒有成為出外念大學的伊薩克,必須支撐家計的艾蜜莉也不能和約瑟夫出去看外面的世界,她甚至沒一個為了保護自己而死的母親、一個為了家庭犧牲的父親,她有的是洗不完的衣服、愛不到的暗戀對象、成天花天酒地拖垮家庭的爸爸……

  艾蜜莉有時間邪惡嗎?她甚至沒有時間把話說完——在「伊莉莎白,今天就是你的死期!」之後的還有一句話啊——「讓我們同歸於盡吧。」

  拖著重重枷鎖的艾蜜莉,她走不動了。而那些明知道她遍體鱗傷卻視若無睹的人們啊,你們還能跟著驚訝嗎?你們就很無辜、就不邪惡嗎?你們一個個都有份啊。


bottom of page